一定有很多人很納悶,普通居家生活在使用的陶瓷器,照理來說不是什麼高科技產品,製作的技術也早就不是什麼秘密,論陶瓷發展的歷史嘛,中國也完全不輸給日本(甚至在大多數的時間,基本上是領先日本的)。但為什麼日本的陶瓷,和台灣本土的陶瓷擺在一起,那種工藝之美和精細的質地,就是硬生生比我們高出一截呢?而且這裡談到的落差,不是只挑高端的陶瓷品牌來講哦,而是即便是量產化的便宜陶瓷器,也存在這種落差,只是程度大小而已。
君不見,台灣只要是稍微講求環境和裝潢的餐廳,擺出的餐盤餐碗,往往都會是「和風」的(比如說日本原裝進口,或是日式造型的),很少會使用純正本土製的陶瓷餐具。
這裡就說說我觀察到的日本陶瓷食器的3大看點:
1. 種類
有吃過日本料理的朋友,應該多少都對用餐時,餐桌上出現各種大大小小、樣式繁多的碗盤小碟子印象深刻吧?
台灣人的飲食文化,本來就對於菜餚和餐具的搭配不是那麼注重,比起日本人各自食用自己面前那份守備範圍的套餐(定食)文化,傳統上我們台灣人更習慣共用一鍋菜的合菜方式,加上相對隨性的風土,只要碗能裝飯、盤子能盛菜,然後東西好吃,就萬事OK了。
反觀日本人龜毛、講求秩序的性格,也許無意間造就了日本在食器種類劃分非常細緻。就拿日本傳統的「和食器(わしょくき)」來說好了,就可以抓出一大把各式各樣的碗盤。
以碗來說:就可以分成泛用型的碗(お椀)、喝湯用的碗(汁椀)、裝燉物或關東煮的碗(煮汁椀、煮物椀)、茶碗蒸的碗(蒸し椀)、盛飯的碗(飯椀)等。如果是附有蓋子的碗,又可以特別分出一類,叫做蓋物(ふたもの)。
以盤子來說:用尺寸來講可以大略分成大中小盤(大皿、中皿、小皿),更細部的分法又可以由盛裝的菜餚不同,而分成焼皿、天皿、付出皿、前菜皿、八寸(はっすん)等。
另外,日本食器的鉢(類似我們的碗):也可以再分成中鉢、菓子鉢、平鉢等。
看完傳統的和食器分類,如果就已經讓你眼花撩亂的話,接下來要說的,可能會讓你更加崩潰。
受到日本飲食習慣逐漸西化的影響,歐美傳統的餐具形式種類也開始登上日本人的餐桌。相對於日本傳統的和食器,這類型的餐具就被叫做「洋食器(ようしょくき)」。
舉凡西式料理常見的沙拉盤(サラダ皿)、小菜盤(おつまみ皿)、副菜皿、蛋糕盤(ケーキ皿)、麵包盤(パン皿)、點心盤(デザート皿)、前菜盤(前菜皿)等等,日本人也是一如以往的學好學滿,不只是做出這些陶瓷餐盤,更進一步將這些製作出的陶瓷餐具,做得宛如藝術品般,完全不輸歐美大品牌(如知名的Wedgwood)的質感。
2. 技法
你是否覺得台灣的陶瓷有點千篇一律呢?
通常見到的不外乎就是圖片轉印的馬克杯,不然就是在碗盤上畫上可愛卡通圖案(Hello Kitty之類的),或是一些看起來已經用到爛的花紋圖樣。但是日本陶瓷製作的技法,可說是五花八門、百家爭鳴,保證可以一新你對陶瓷製作的想像。
舉例來說,我們之前介紹過的練込(ねりこみ),就是一種將不同顏色的胎土,在保有各自原來的顏色下,互相揉合(練込)、交疊地在一起,然後運用摺疊、盤捲、拉伸等方式,製作出特殊花紋圖樣的技法,完成後作品的特色就是像樹木的年輪一樣,上頭的花紋圖樣是表裏如一、從裡到外透出來的:
或者是像粉引(粉引き),雖然最早是古代日本對技術較為先進的中國瓷器的一種外觀上的模仿,但是日本人硬是在粗疏的粉引中,挖出了大巧不工的質樸之美,從中圓潤出了粉引獨特的審美觀。
又或者近年日本開始流行的螢手(ほたるで)技法,簡單來說就是在陶瓷器表面上做出縷空的圖紋,再淋上透明的釉藥包覆,營造出穿透感,用來盛裝酒類或是各種有顏色的液體時,燈光下映著液體閃閃色澤的圖紋,襯著陶瓷器溫潤的手感,品嚐起來別有一番風味呀〜
3. 美感
有在看我們【和柄】系列文章的朋友,應該就可以發現傳承數百年的和柄圖紋,就已經是個現成挖不完的寶庫了,更別說經過長時間的淘洗,還在持續使用的和柄,基本上都已經是經典中的經典。日本年輕一代的陶藝家和職人,除了活用各種和柄的意象在作品的設計外,也積極引入西方的設計美學,甚至是融入在原有的和柄意象中 (這日本人最會了),重新賦予傳統和柄新的生命。
同時,日本陶瓷呈現出來的和式美學不是偶然,而是奠基在跟陶瓷器物的完美融合上,不會讓設計搶走了器物本身的存在感,或者變成是——台灣很常看到的——直接將花紋圖樣生搬硬套,卻沒有注意到整體的美感。
從這一點其實側面反映出,我們對於陶瓷食器,多少還停留在工具性的使用思維,尚未提升到生活美學的層次,體現出來的就是能用就好,美感常常就被犧牲了。
對日本陶瓷食器有興趣嗎?也許你也可以發現其他的看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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